從小在都市長大的我,沒有中南部小孩接觸台語那樣的頻繁,雖然台語的聽力還行,但詞彙量不足一直是我無法完全用台語溝通的最大因素,而這次,選擇去觀看台灣特產的傳統戲曲—歌仔戲,對我來說是很大的掙扎。
歌仔戲在我印象中,就跟所有傳統戲曲一樣,是非常遙遠而不近人的一種藝術作品,雖然總是說歌仔戲是街頭巷口會有的平民劇作,但在接觸以前,距離感一直不曾縮減。上學期看的戲是台灣豫劇團的大戲,三層樓的觀眾席,近乎爆滿的人流,與這次相較之下,都有點擔心這僅僅四百五十人座位還只售出一半的戲,會不會讓我對歌仔戲的觀感徹底失望,不管如何,我還是來了。
燈光漸暗的舞台,突然奏起節奏分明的爵士鼓,讓我非常驚訝,對於印象中的傳統戲曲都是國樂那種弦樂與吹奏樂為主流的樂器演奏,那彭湃而富有流行感的爵士鼓編奏,令我耳目一新。緊接著,翩翩然幾隻鳳凰扮相的舞者隨樂進場,華麗的服飾不似傳統歌仔戲的裝扮,非常豔麗,近乎全場的高齡觀眾居然能接受這樣的流行劇碼,心中覺得有些好笑,那是一種傳統和流行混雜的突兀感(又或許是我對歌仔戲的了解程度不夠深刻),但卻又並非不能接受。
劇情的開端是在南洋傳說中的聖禽鳳凰棲息地遭到人類入侵,雄鳳凰慘遭殺害,雌鳳凰被太守之子趙伯蛟等人捉回,然而捉鳳凰的獵人卻相繼暴斃,連趙伯蛟都病入膏肓,引發該城百姓恐慌,路過此地的張鵬與師妹兩位大夫仗義追查病源,救回了趙伯蛟,且張鵬與趙伯蛟之妹彩翎更暗生情愫,卻沒想到,張鵬在救治受傷的鳳凰時也染上了怪病,鳳凰感念其恩德用了自己的血救回了張鵬的性命,最後卻讓張鵬生出毛羽,變若禽貌,為此太守堅決反對彩翎與他的婚情,為了不讓彩翎為難與受到他人的異樣眼光,最終張鵬選擇遠走他鄉獨自流浪。
歌仔戲的題材在早期大多是一些文雅或是忠義武打戲,是市井小民對於英雄情節或是忠義良臣的投射,而《鳳凰羽》這齣戲的題材,卻是用當時的時事「禽流感」作為編劇方向,探討的是面對這樣殘酷的疾病折虐,親情、愛情的情感會如何交織出動人淒美的畫面,劇中甚至對於生態保育方面做了一些暗喻,讓歌仔戲更貼近生活,畢竟所謂的忠義良臣,在街上、在生活中是很難看到畫面的,但面對這樣疾病糾纏而必須做出抉擇的苦澀情感,相信不少人都能夠體會其中心碎壯烈之處,尤其是歌仔戲演出時的對白,非常貼近我們生活的對話,一些俚語用的非常順口而令人發笑,不會拘泥於京劇崑曲的身段或是語調的僵固限制,整部戲看下來,就像是在看每晚播映的八點檔,非常生活又狗血的劇情,反而更能引起共鳴。
歌仔戲唯一對我來說的問題,只有那沒有字幕的台語對白,畢竟台語並非我的慣用語言阿!幸好其中的說唱橋段都有字幕解析,大致的劇情才算看得懂,在所謂的國語(或是俗稱的北京腔)通行的現代,台語主演的歌仔戲終究屬於弱勢文化,實在是非常可惜,畢竟這樣的劇情才是真正貼近生活,無論是環境議題,亦或是疾病造成的問題,都是非常能引起共鳴的,期待自己能把台語再練的更純熟,可以聽得懂完整劇情才能夠融入劇情阿!非常慶幸自己藉由戲曲選的報告,能夠去接觸歌仔戲這樣的文化瑰寶,也對歌仔戲的題材與演出有更新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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