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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夢雙判冤案，睡夢醒一介書生─《閻羅夢》

前言

這就是流傳已久的故事吧！《鬧陰司司馬貌斷獄》這古典小說，即是《閻羅夢》一戲之元素。大家深孰悉的項羽變關羽、韓信轉曹操，就在司馬貌的筆下一判，轉眼間一世已過。關羽成李煜、曹操則為趙匡胤，第二判，所得結果並未圓滿，而半日閻羅官職時間已過，司馬貌終仍為一平凡書生。

生死的輪迴，擺脫不了的冤冤相報，老閻君早已下好的判詞，卻遲遲不敢發布，新閻君在新官上任三把火之際，做了兩次與老閻君相同的判斷。自認聰明的判斷，卻沒有思考到「冤冤相報何時了」的情況，就算在夢中得到了真解「倒不如當一個布衣書生」，醒來之後，仍只記得自己懷才不遇，天理不公的憤慨心情。

以下將針對《閻羅夢》一劇，抒發並延伸自己的觀點。

時代背景的安排

《閻羅夢》的戲劇背景，以漢代為中心。漢代書生司馬貌，進京求官未果，發現賣官鬻爵的現象，向曹節賒官則是遭來大家的恥笑與毒打，回到所暫住之旅店，在妻子的照料之餘，又憤而道出天地不公，並咒罵閻羅。在司馬貌漸漸睡去後，閻王派人來捉他，領他至冥界一遊。

又因玉皇大帝的下旨，使得在凡間大罵天地閻羅的司馬貌，得以擔任半日閻囉，若能審理好冤案，則能返回陽間，反之則永世不得超生。司馬貌為了證明自己是有才之人，故請判官將舊案重審，帶上了一無頭孤魂。

無頭孤魂原來是西楚霸王項羽，因為項羽的關係，連帶的帶出了虞姬、韓信、六將、呂后等眾，並重演了當初楚漢相爭時，垓下之圍，與呂后設計殺韓信的橋段。將秦末漢初的時間點悄悄融入其中。司馬貌認知中的一把道德尺，認為前世相欠的，下輩子一定要還，所以將韓信判轉為曹操，掌握漢帝國的實權，項羽判轉為關羽，成為文武雙全的將才，項羽沒能保護的虞姬，成為了劉備的妻子，接受關羽的保護，而當初圍項羽之六將，成為漢末曹操之六將，最後呂后則為漢獻帝的皇后伏后，要被曹操欺凌。

原以為處理好一懸案，沒料到轉眼間又有人喊冤，原來是伏后。當日之審判，並未料到曹操竟挾天子以令諸侯，並置伏后及其父與子於死地，伏后死後深感不公，故向閻君申冤。從這時候，又帶到了漢末三國亂世，關羽依閻君的旨意，此生保護著嫂嫂，並在過五關時斬殺了六將，又在華容道縱放了曹操。面對這樣的情況，司馬貌下了第二判，將關羽判為文采飛揚的李煜，劉備的妻子成為了小周后，而前兩世皆未能成王的曹操，則判為了宋朝開國元君趙匡胤。

在老閻君帶領司馬貌到陽間看看自己的妻子之後，旋即回到了陰間，同時並讓司馬貌看看自己以前下的判詞，兩者竟相同。時間來到了南唐末年與宋初年，這一世，宋太祖從李煜身邊奪走了小周后，並賜死李煜。重回到陰間的李煜，唯一的心願，竟是想轉世成為雄霸一方的項羽。

最後在司馬貌領悟到還是能指天罵地書生，才是真正的幸福時，半日時辰已到，遂被派送回陽間，他依然是一位身處在漢代的布衣書生，且抑鬱不得志，欲從官而不可得者。

冤冤相報何時能解

    在第一判時，將漢初人物轉世成為了漢末三國人物。原先的構想很好，讓上一輩子欠債的還債，欠情的還情，認為這樣就能結束了，正在為了自己能有如此優秀的判斷，而感到慶幸時，伏后來了。

    第一世的項羽等眾所發生的事件，司馬貌肯定知道，畢竟他是個秀才，且還是名漢代的秀才。接下來的第二世，是在漢末之際，司馬貌未必是當時人，所以並不能得知當代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倘若早能知道，他是否會將項羽轉投為關羽呢？

    第二世的關羽等眾，在經過司馬貌的安排下，來到了南唐時代，這個時代可就不是司馬貌可以控制的時代了，他肯定不了解這段未來的事情，而當他們再次回到陰間時，喊冤者數仍多，每個人都有自己想要與不想要的，趙匡胤寧愛美人而捨江山、李煜願為西楚霸王…，司馬貌無法解決這些事情，而他也從中了解到了倒不如為一能指天罵地的布衣書生，清貧自在，勝似做官。同時間，時間已到，他返回了陽間，但畢竟這是一場夢呀，醒來之後，他仍是那位看不慣賣官鬻爵社會亂象的窮秀才。

    此戲的中心架構，就由「冤冤相報何時了」為主，老閻君遲遲不將自己的判詞付諸實行，就是因為深諳這個道理，而司馬貌卻不知。老閻君一直想要讓司馬貌了解到宇宙間的哲理，幸而在最後，他了解了─是非是存在於人心中，而並非天地間的道理，雖然說，回到了現實世界，他仍然指天罵地，但應或多或少能從這一夢中，尋得其心靈的出口。

心得結語

    或許是因為自己本身姓曹的關係，多年來，一直深感著戲劇上對於曹操的不公平。曹操並未稱帝，也並非十足的大奸大惡之人，然因《三國演義》的關係，使得曹操成為了梟雄的代言人。的確，他是作惡多端、殺人無數、寧可他負盡天下人，卻也不要任何人負他，但只論其惡，卻將其極具有領袖魅力的特質、富有文采、聰明機警的特點給抹去，甚是不公。劇中曹操說自己被畫成了白面！白面所象徵的奸邪之人，真的完全符合曹操？或許未必。

    個人在很早之前，就有聽他人說過：「項羽會投胎為關羽、韓信會成為曹操，然後因為呂后害韓信，所以呂后會變成伏后來受到曹操的控制。」因此，在看到此片的大綱概述之後，就決定要以此劇為主題來書寫。所以故事的前半段，算是比較熟悉的部分，而再次的轉世，就成了新鮮的部分，最喜歡的段落，就是在於最後眾魂將自己的心願說出之時。我想，這時候的司馬貌，應該能夠了解到，所謂的是非善惡，並不是天理所能決定的，而是存在於人心的價值中，一味的追求功名，又以自己的道德認知來看世界，並非唯一正確的選擇。

    司馬貌認為自己才高、懷才不遇，賣官鬻爵這等骯髒的事情，是天理所不容的。他強烈的道德認知，在劇末也可見得，老閻君大人有大量，赦免了他，他卻認為有過則理當受罰，這樣的死腦筋及道德感作祟，貫穿了全劇。

    有趣的是，丑角一向非戲曲中的要角，然則此劇，卻讓吳文這丑角，來擔任傳遞訊息的〝信差〞。他以過來人的身分告訴司馬貌要買官、在司馬貌來到陰間時成為嚮導、在最後李煜發願成為項羽後，說出了他其實前前世就已經是項羽了，說了一長串的話，讓原先有些流於苦悶的情節，增添了一些趣味性，這是很可愛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