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儷瑗)中文一B499010444

戲中的主角—阿嫌,終其一生爭強鬥狠,前半生為了一場她難以接受的婚姻,她和村裡爭、和鄉風箏,更和他前半生最大的仇敵-她的婆婆-李婆爭。
爭的是一口氣、鬥的是自己選擇的那一條路。
阿嫌是明智的,所以她在洗了門風、被李婆譏咒「將來生不出健康的兒子」之後乍然從爭得自由的短暫歡快中覺醒,一名女子在這封閉的山村鄉間,經此過程,怎有翻身之日。所以要說她是賭上一口氣,不如說他的確清楚一名女子在當時社會中的無力與無奈。
但阿嫌同時也是不可理喻的。雖然頂著李婆滿心怨恨他還是重為李家婦,阿嫌卻沒有一天甘心做個循規蹈矩的李家媳婦。她和婆婆對賭,生下健康完整的二男一女,證實李婆所說的只是迷信,但也因這幾個孩子就是為了他的「一口氣¸」,看見這幾個孩子就生氣的她從小到大也從未對這幾個孩子真疼入心。
這是阿嫌性格中一以貫之的偏執,從某個角度來看,對阿嫌來說,自己才是最重要的。自己的自由、自己的意志、自己的幸福、自己的道路。這份偏執蒙蔽了他的目光,讓她再也看不見自己以外的事物。這份偏執當然也可以說是一種自私,事實上阿嫌也的確是自私的。所以她寧可讓母親與她一同背負她自李家逃婚的苦果,在他選擇重新嫁進李家時,她所想要保護的其實是自己(在這片土地上的)
未來。但這真的只是自私嗎?
在那個沒有人考量女人的自我意志、甚至根本沒有人認同女人也有自我權力的時代,她除了自己的偏執,沒有其他幫助自己站穩腳步的力量。在看這部戲時,我一直不斷想起《金鎖記》理的曹七巧。同樣不如己意的婚姻、同樣飽受壓迫的人生,在加上同樣不甘委屈不肯認命的倔強性格,讓這兩個女人選擇了多麼接近的人生道路、選擇了多麼久遠甚至直到老死的孤獨。而這份選擇也給他們帶來極其相似的結局。因為沒有人是可以相信的,值得相信的,能夠保護自己的就只剩下最實際的金錢。阿嫌和曹七巧同樣的,走上囤積財富的道路。最大的不同也許在於阿嫌的丈夫雖然全然不討阿嫌喜歡,卻畢竟是真正關心阿嫌、真正愛她的男人。只是到頭來卻難說這是不是比較幸運,畢竟阿嫌竟是直到丈夫死前才(也許)
真正了解這件事。這樣的一部戲自然是很女性的。全劇帶著觀眾跟著阿嫌的角度去「看見」那個時代、那個社會、那個周遭而來的壓力給女性的不公平,身為觀眾如我,所思考得並不是阿嫌為何走到哪裡都「惹人嫌」,而是為何這個社會不能讓這個女性「不被人嫌」?阿嫌的丈夫死前對只為遺產才回家的孩子們那一句「別怪你媽,她過得最苦」一語道破阿嫌漫長人生最強烈的情感,不是怨、不是恨、只是苦。
幕拉起,年老阿嫌幽幽述說「我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在家鄉漂漂亮亮,招財旺夫的美人尖,過了一座山頭,就成了白虎星、額頭叉,我就是不甘心、不甘心‧‧‧」
不甘心的當然不只是他那個了一座山頭意義驟變的美人尖,更多的是對時代、對社會、對命運,以及身為女性的無心而心有不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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