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考完期中考的空檔,我與朋友決定在五月初的時候去欣賞一齣戲劇,因買票的時間較晚,可以選擇的也不多了,我們選了名稱看起來比較有趣的戲劇,原以為一張票就是一場戲,不過沒想到也有演兩場或三場的,這次一次看就是看兩場戲。第一次前往在文山區的國光劇場,去的時候還是明亮的天,原以為位子不會坐滿,因為現在的人都比較常看電影,想說這種比較古典的戲曲應該會比較少人看,沒想到到了現場發現幾乎是坐滿的,不只是有老人家,連年輕人也不少,想來國光劇場的戲應該是很值得欣賞了。
第一場戲是《竹林計》,不過因為有些遲到,所以開頭的部分沒有看見,一進去就是舞劍耍槍甩鞭的場景,演員們的動作行雲流水,翻滾跑步繞圈腳步輕盈、動作穩健,且台詞較少,看來是一齣武戲。這齣戲是因余洪作亂,劉金定前往征討余洪,期間他們一路追趕,到了崖邊余洪一個後空翻下去,動作十分完美,且他腳踩高鞋,讓人驚豔,而劉金定追來後也跟著一個後空翻下去,感覺他們練習得很辛苦,也因此獲得了台下許多人的喝采。後來余洪跑到了一座沙灘上,看見一座竹林,決定要躲進去,但在躲進去前他還有閒情逸致在沙灘上題詩,而後劉金定追來在沙灘上看見此詩境也吟唱了一遍,我不經想可以快點去追捕余洪嗎?不然到時余洪就跑掉了,我覺得很有趣。而余洪躲進的竹林裡竟然有梅花鹿,我覺得這場景似乎有點不合理,有沙灘的場景應該是在海邊,沙灘上的竹林想必海拔也不會很高,梅花鹿的出現讓我驚訝。後來劉金定叫鐵甲軍放硫磺燒了竹林逼余洪出來,這讓我想到了介之推,不過兩人立場不同;鐵甲軍放硫磺後舞台上煙霧瀰漫,而他們手持紅旗在台上繞圈,雖然鐵甲軍的人數有點少,還是能體會他們包圍竹林放火逼余洪出來的場景,余洪被逼出來後,只穿了裏衣,他鬍子被燒短了,盔甲也燒壞扔了,把被火逼出的場景演得很真。雖然這場戲的台詞較少,還是能從劉金定的「喔呵,是了~」和余洪的「咿呀,妙哇~」和一些台詞聽出劇情,特意提出這兩句是因我覺得這兩句是他們的口頭禪,印象中他們講了很多次,而劉金定是女孩子這點我也覺得很厲害,雖然現在提倡男女平等,不過劉金定一樣武刀甩鞭、後空翻和繞圈,加上她的衣著鮮豔,粉紅粉藍的,讓我覺得這女孩兒還真是厲害。
第二場戲是《坐樓殺惜》,這場是文戲,且演出時間頗長。從一開始張文遠唱著「想嬌妻、嬌滴滴......」出場,我就覺得此人一定風流猥瑣,閻惜姣出場後兩人如一對小倆口,然如鄉土八點檔一般,閻惜姣是宋江多年前在路上買回來的妾,因閻惜姣的父親死於街道,宋江還為她蓋了烏龍院,結果宋江的徒弟張文遠也常到烏龍院找閻惜姣尋歡作樂,在宋江解決了案頭公文終於可以去見閻惜姣一面時,張文遠先一步前往烏龍院,街頭巷尾的人看到了說「張文遠前腳進了烏龍院,宋江後腳也進烏龍院。」這是在說他們師徒兩人在同一天見了同個女人,甚至是在暗指他們兩夫共侍一女啊!到這我就更覺得這場戲是狗血鄉土劇了。宋江是中年人,比較古板、老實,不懂情趣,且外型較不修邊幅,年輕氣盛的閻惜姣自然是不會喜歡,而張文遠較年輕、風流,自然較得閻惜姣欣賞,因此在張文遠與宋江到烏龍院找閻惜姣時,她的態度就出現十分明顯的對比,說到過幾日是馬二娘,也就是惜姣母親的生日,張文遠和宋江皆開玩笑地說「那我就禮到人不到哩。」閻惜姣對張文遠說道:「這禮可以不到,這人怎麼可以不到呢」而對宋江則回道:「是,你禮到就好,人到不到,則沒什麼關係了」,宋江欲湊過去跟她挨肩坐著,她還一臉嫌棄,想看她縫給馬二娘的繡花鞋,她竟是將鞋丟在地上,讓宋江自個兒將它撿起,閻惜姣對宋江和張文遠態度的差別從這幾幕就可以看出,惜姣是真嫌棄宋江了,想和張文遠永不離,為此他們還想謀害宋江,張文遠則透露出他聽到宋江與梁山好漢勾結的風聲,不過尚未證實。而宋江被閻惜姣氣得說出再也不來烏龍院的話後,閻惜姣還假意得陪他下跪逼宋江對天發誓,再來烏龍院就給毒酒毒死,宋江踏出烏龍院後心想,他也是來烏龍院陪惜姣玩玩,此般話不算數,欲掉頭回去找惜姣,從這也可以看出宋江其實還是喜歡惜姣的,只可以宋江前腳剛出門,惜姣後腳就把門鎖了,這讓宋江還真氣得幾天不去烏龍院了,上半場在這個地方結束。
因上半場鋪陳的時間較長,下半場就顯得節奏很快。閻惜姣的母親馬二娘出場,她就像鄉土劇裡的媽媽一樣,希望孩子飛上枝頭當鳳凰,攀上富貴人家,她在戲中說過「不管是宋三還是張三,能讓我過好日子的就是我心愛的三郎。」這種媽媽都喜歡把男主角跟女主角送作堆,關進同一間房,希望他們萌生感情或重修舊好,所以馬二娘在看見宋江後便說他怎麼這麼就沒到烏龍院來走走,並強拉他至烏龍院,在這之前梁山好漢劉唐替晁蓋送信來給宋江,並送上金子,宋江就將那封與梁山好漢偷偷來往的信塞至袋子中,被馬二娘跟著拉到烏龍院裡,在與惜姣共處一室的晚上,兩人分別起身在房間踱步繞圈、走來走去,表現出他們失眠且焦躁的情緒,就這樣反覆來往數次,時間到了清晨,宋江便急急忙忙地踏出烏龍院,而裝了信的袋子也就這樣掉在了房門口。閻惜姣撿到後,掌握了宋江與梁山好漢有來往的證據,得意地在宋江回來找她討回時向他要求三件事,第一件是強逼他寫休書,第二件是讓她改嫁張文遠,第三件是在休書上蓋手印,這三件事宋江雖百般不願,但也都做到了,閻惜姣卻欺人太甚,佔著書信和金子不還宋江,還要脅宋江鄆城官府見,宋江縱使老實、包容,也難再忍讓下去,於是被逼急了的宋江拿刀追殺閻惜姣,兩人在小小的舞台空間上繞圈追逐,偶而撲騰一下,展現出追趕與被追趕和害怕及被逼急了的姿態,這場景在空間安排上十分良好。最後宋江奪回書信欲逃出門外時撞見了馬二娘,宋江叫馬二娘不准哭、不准顫抖,馬二娘跟宋江拉扯著踏出烏龍院馬二娘還是小小聲地喊了「宋江殺人啦!」,最後整場戲結束在馬二娘與宋江的拉扯之中。
我覺得張文遠其實就是個打醬油的,他是為了帶出閻惜姣忘恩負義、背叛宋江而出現的角色,而且我覺得他就是一臉色瞇瞇的樣子,而閻惜姣則是背信忘義,不顧宋江收留她與母親的情分,毅然決然想跟張文遠結為長久夫妻,她對宋江的作為也可說是心狠手辣,宋江對她的好從她的衣著、頭飾皆可看出,但她卻為了年輕的張文遠嫌棄宋江,對待兩人的態度相差甚大,也讓我覺得閻惜姣是個敢愛敢恨的人,但最後因逼人太甚導致殺生之禍也是她咎由自取,原本抓住了別人的弱點,稍微壞心些的利用一下獲得點好處也無不可,就像現在撿到東西可以分三成一樣,要到十成就太過了,閻惜姣得到了好處還要上報官府,本來就太過無恥,也難怪宋江會要殺她,但宋江把刀藏在鞋子裡也有可能是他拿到了信就要殺人滅口,雖然我覺得不太可能,因為宋江雖然也會跟閻惜姣調笑,但我想那是因為宋江喜歡她,對別的姑娘他是不會這樣的,而閻惜姣作為人家的妾,不但出軌,和想謀害親夫,這也許就是大家說得最毒婦人心吧。在舞台表現上,我覺得人物的表情動作都很到位,張文遠的猥瑣、閻惜姣的囂張得意、宋江的調笑緊張和憤怒,從表情和動作就可以看出來,尤其是馬二娘把宋江和閻惜姣關進同間房間後的笑聲,簡直經典,就像鄉土劇裡媽媽們得意時狂妄的的笑聲,而且我覺得這場戲比起《竹林計》用詞更接近現在的口語,有多句語句重複,還有令人莞爾的台詞,例如張文遠和閻惜姣想結為長久夫妻所唱的那些詞,最後張文遠唱成了「永分離」,閻惜姣就吐槽他是「永不離」,在讓宋江猜閻惜姣在想什麼時,和閻惜姣逼迫宋江寫休書時,多次使用重複語句,例如「你寫,你寫,你快去寫!」,但我對閻惜姣沒什麼好感,所以覺得蠻煩的。
第一場戲就是劉金定替天行道,追捕作亂的余洪,第二場戲則是閻惜姣外遇還不覺得自己有錯,想抓宋江把柄,並逼迫宋江寫休書,最後不把書信還給宋江,把宋江逼上絕路而持刀將她殺了,而馬二娘就像八點檔裡的媽媽一樣,好傻好天真,自以為幫女兒配了個好人家而得意,卻沒想到女兒早已移情別戀且不念舊情,所以最後看到女兒被殺害後覺得驚恐害怕,還嚷嚷著宋江殺人,這些都是鄉土劇中常用的橋段,貼近生活、引人發笑,又能引起共鳴,尤其是在最後宋江將閻惜姣殺了後場內的掌聲陸陸續續地響起,這就像在電視上看到壞人遭到報應時大家會大聲叫好一樣。